“杯子裝水,平平常常,卻隱藏了智慧。古代最初的杯子用黏土做,邊做得很厚,笨重而容積小。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的改進,它的體——杯子本身(邊)越來越薄,而杯子的用——裝水的功能越來越大,同樣的杯子可以裝更多的水。我們看到,盡管杯子的邊能裝住水,但另一面也占據(jù)了一定的空間,這就要求不斷的調(diào)配邊與容的份額,實現(xiàn)邊少而容多。這對教育教學是有啟發(fā)的。教學的體就是教本身,教是為了使學生學起來,所以教學的用——功能,就是學生的學。這樣,教學就象是一只杯子,杯子的邊薄,裝的水才多,也就是教少而學多。反過來,教得多就學得少。這不僅是時間的矛盾,更是因為‘你都說了,我還學仕麼’,堵塞了學習者親身認識真理的道路,這就促使我們選擇教少、學多的,或者是小教、大學的教學指導思想?!?
郭教授巧用杯子打比方,通過杯子的邊與容的關(guān)系,形象、生動的說明了教與學的比例關(guān)系。讀罷這段文字,突然聯(lián)想到國畫中的留白。欣賞了許多國畫名作,發(fā)現(xiàn)絕大多數(shù)國畫的畫的主體部分均只占畫紙的三分之一,而另外三分之二的空白,畫家往往只靠邊提一行字,然后戳上幾枚印章,看上去卻讓人覺得意蘊深遠,令人浮想聯(lián)翩?!皾M”是國畫的大忌,畫和空的比例往往是衡量一副畫作的重要標準。我們的教學何嘗不是如此呢,如果我們把課堂這張畫紙都填滿了,課堂的美感也就丟掉了。然而,實際上我們卻常常違背這樣的規(guī)律,始終無法克服教多、學少的情結(jié)。回首自己近二十年的教育教學經(jīng)歷,先后到幾個學校工作,由一個普通語文教師到一個教育教學工作管理人員,每到一處我都發(fā)現(xiàn)身邊不乏那種勤奮敬業(yè)的教師。他們?yōu)榱苏n堂45分鐘盡心盡力,每堂課都不遺余力的給學生講解、分析、歸納、總結(jié),生怕漏掉了一個知識點,然而,學生卻并不領(lǐng)情,課堂上是呵欠連連,睡眼朦朧。我清楚的記得自己幾次上公開課失敗的慘痛經(jīng)歷,課前,我仔仔細細,反反復復的備了課,甚至連每一個環(huán)節(jié)的每一句話都寫進了教案,上課時我盡力把自己的課堂設(shè)計解析得盡善盡美,不留一點遺漏,甚至一相情愿的以為自己的講解會很生動,可是實際的情況卻事與愿違,學生們反應冷淡。我也想讓課堂生動起來,可學生們就象銹蝕的機器,總是開動不起來,冷不丁喊學生起來回答問題,學生卻一問三不知,如墜云霧,結(jié)果可想而知,辛苦一堂課換來的是聽課者的頻頻搖首。
事后,我十分困惑和痛苦,不知問題出在何處。后來一次參加區(qū)教育局組織的教研活動,當時教研室丁德政老師的一句話讓我找到了答案,他說“語文教師要學會偷懶”。學會偷懶并不是對教學工作的懈怠,而是學會把課堂盡量留給學生,課堂之外的備課、作業(yè)批閱絕不可懶,課堂上學會偷懶是一種教學藝術(shù),需要教師運用智慧處理好教與學的關(guān)系。古希臘犬儒主義哲學家歐根尼有一天坐在他那賴以棲身的酒桶里曬太陽,這時路過此地的亞歷山大大帝走上前去對他說:“你可以向我提出需要我賜予你的一切要求。”歐根尼頭也不抬的說:“站一邊去,別擋住了我的陽光。”我想,自己曾經(jīng)也和那些熱衷于課堂解說的老師們一起犯了同樣的錯誤,就是單純的從教師的角度來思考問題,對學生的喜好和需要卻知之甚少,卻不知學生需要的才是我們所追求的,一切強加給學生的東西都是多余的,我們渾然不知,自己有時自以為是、滔滔不絕的講授,恰恰象亞歷山大大帝一樣擋住了學生的陽光。現(xiàn)實的情況是有時好心不一定都會成好事,責任心太強也會事與愿違,我們應學會從學生的需要出發(fā),充分相信學生的智力,尊重學生的能力,把自己從繁瑣的講解中解放出來。魏書生老師曾經(jīng)教兩個班的語文,平時應酬多,大部分時間用于學校日常管理和外出講學,而真正用于教學的時間卻不足十分之一,然而,就是這是分之一的時間他創(chuàng)造了一個又一個教育奇跡,他的成功秘訣就是尊重學生、相信學生、依靠學生。一個學期的課文別人需要120節(jié)課,而他只需40節(jié)課就講完了,大部分余下的時間留給學生鞏固復習、看課外書、研究討論,魏老師上課絕不糾纏于一個個知識點的講授,而是教給學生自學的鑰匙。可見,學生學習效果的好壞與老師講課時間的多少是不成正比的。
那麼,怎樣才能學會“偷懶”呢?俗話說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郭教授為我們開出了藥方;“先假定課堂都應該是學生做的,沒有老師的份兒,然后,再來看那些地方需要我們幫,再加進我們的份額,這樣就可以把教學這個‘杯子’做得很適合喝水了,也就是說真正的教少、學多了”。愿天下辛勞的教師們進一步解放思想,把課堂還給學生,把輕松留給自己。